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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夏日走过沁河,可碰到了少见的洪水,一推再推已到了晚秋,时在年。看来想以夏日来描写沁河是泡汤了,好在有了晚秋之行。沁河未必多出名,却是黄河下游北岸最大的一条支流,是黄河非常重要的一个小流域。但凡是黄河的小流域,都有很多可说的地方,人文、历史、水利工程,文化积淀最为丰厚。我姑言之,您姑听之,寓水话题于豆棚瓜架之下,“旅行之意不在游”,在乎山水之间。文稍长,分若干次说完。

沁水清、丹水清,关系几多重

本篇的视野是沁水流域。一路走过去,想到、看到了多种文化现象和历史事件,却原来都与流过的河流有关。这一路走来,可不单指一次的旅行,我对沁河的留意,在30年以上了。河流有意,塑造着地形地貌,是大自然的匠心;河流无言,叙说着古往今来事,河流是历史老人。我留意着过去,关心着现在,展望着未来,所祈愿的是,沁水清、丹水清,溥博清流,润泽滋荣。小流域内有数量说不清、服役几十年的小型、微型库坝,其建设也未必尽规范,这些小型库坝的安全不但影响防洪安全,也影响生态。洪灾,是影响生态的洪荒之力,所谓“横扫千军如卷席”,此所以令人担心者也!因为先后出现的沁、丹河大水、郑州7·20大水、新乡鹤壁安阳等地的豫北大水、山西大水,让我想起司马迁与班固在《史记·河渠书》和《汉书·沟洫志》中的感叹:

“甚哉,水之为利害也!”(司马迁)

古人有言:“微禹之功,吾其鱼乎!”……国之利害,故备论其事。(班固)

防洪,当如国防,不可一日而松懈!

(三)晋城之行,本为调研。本段所写,乃是沿晋新高速公路之所见、之所想。一言以蔽之曰:祖国的大建设一日千里……车行路线为晋新高速公路。道路不时地穿越隧洞,“冀州之南、河阳之北”的大山阻隔,于今只是神话传说中的背景。出得洞来,又觉得是行在高架桥上,脚下是一道又一道的深壑。有的深壑底部,铺满白色的鹅卵石,色白明显,大约是近期行洪,鹅卵石磨出了更为新鲜的表面。虽是雨水刚过,可也没见到有流水,这可能是季节性河流的特征。沟深,山就显得更为巍峨。晚秋的天气,山上植被出现了一抹红色,山上的树木,或立于危崖,或突兀于山巅。不知道是不是老松,总觉得挺拔于山之上的树木,因山的威严,树本身也威严起来,树叶略稀,更显得虬枝苍劲。车速飞快,景物向后掠去。感佩于旧时晋豫道路的艰难,话题提到太行八陉(xíng)。陉者,山形连延中断处。太行八陉,可理解为由太行山东西侧通行的孔道——由太行山山前平原进入山西的孔道,是古人凝练出的地理知识。温总说,他去过井陉,道路逼窄处,两山相对,石质路面刻出深深的车辙沟。虽然时光远去,物是人非,可岁月不掩历史!苏秦纵论天下大势,曾曰“秦下轵道则南阳动”,轵关陉在济源城西不远,约十华里之遥,为太行第一陉。轵关陉虽曰为太行第一陉,其实位于沁河之西,是处在王屋山中了。沁河为太行、王屋二山的分界。沿太行东行,可抵太行第二陉——太行陉。太行陉即是由南阳地区(太行山之南)通往上党郡的道路,即今日河南沁阳市通往山西晋城、长治的通道。陉之南口即起始于现在的沁阳县常平乡(村)。常平乡紧邻丹河西岸,今年丹河大水即殃及常平乡。我们的车行路线晋新高速位于丹河东岸。太行陉乃是由山西通往中原地区的大道,《读史方舆纪要》:“自晋阳趣河内入洛阳,必经太行,太行在怀、泽间,实居南北之喉隘。”[1]“此陉山势陡峭,道路险窄,宽仅五步”[2]。从常平乡北上至山西碗城村称为太行羊肠坂,道路曲折似羊肠,在很短的距离内高差急剧增大,几乎是天梯,当我看到摄影家秦红宇先生所摄雪后羊肠坂时才真正理解了羊肠的含义,才真正为之而震撼。李太白曾上王屋山,其所去的阳台宫在轵道旁,惜未曾翻越此“难于上青天”之太行道。今有“古羊肠坂”摩崖石刻存。坂,长坡之意,见惯于陕西、山西地名用字,河南仅知此一处,或是山西一方为之命名。(雪后羊肠坂,摄影:秦红宇[3])东汉末建安十一年(),曹操率军征讨并州刺史高干,“曹操自将击高干”(《资治通鉴》),赋《苦寒行》长诗,从诗的内容看,大军经过了过羊肠坂:“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真难行也!敲下“雪落何霏霏”字后,脑子里突然蹦出朱总司令的诗句:“伫马太行侧,十月雪飞白。战士仍衣单,夜夜杀倭贼。”随后,雄浑的抗战歌曲《在太行山上》“千山万壑,铜壁铁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在耳畔回荡,我是个易动感情的人,想着这雄浑的旋律,想着当年的抗日烽火,想着中华民族优秀子孙的顽强不屈,禁不住眼眶湿润——感情随文字而涌动,先感动了自己,望您理解。年朱总司令由晋城经济源出太行,赴洛阳与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谈判,共商团结抗日之大计[4]。此行,朱总司令写下雄浑诗作《出太行》:“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两岸烽烟红似火,此行当可慰同仇。”无产阶级革命家董必武有诗“次韵和朱总司令出太行”,其一曰:“元戎策马太行头,伐北燕南次第收。箪食壶浆迎道左,欢呼甘于子同仇。”如今在沁水东岸济源五龙口,有朱德总司令出太行纪念馆。我相信以太行八陉作道路,是古人极艰难情况下找出的通途,但必经过人力之修整、开凿、拓宽。太行陉极可能就是隋炀帝拓宽的,《读史方舆纪要》:“大业三年北巡,发河北丁男,凿太行达于并州以通驰道,继而自太原还,上太行,开直道数十里至济源……”此指隋炀帝北巡榆林事。北巡榆林对隋炀帝来讲是一件大事,窃以为颇具战略家的外交眼光,其本人亲至启民可汗(突厥可汗)大帐,加强与启民可汗本来就友好的关系(突利内附,隋文帝封其为启民可汗,并以宗女妻之[5]),这样可以预先扫除吐谷浑可能联络的外部势力。两年后的大业五年(),隋炀帝经临津关(今甘肃积石山县)过黄河,兵发西域,击败吐谷浑,西域纳入隋家版图。古羊肠坂道路艰难,石头上留下的车辙与马蹄印痕,足使今人震撼,它承载的记忆是中国人的坚韧!想温总在井陉之所见,也与此类似吧!(太行陉车辙,作者李俊杰[6])(太行陉马蹄痕,作者,李俊杰)(河流道路地理示意)约十多年前我到过常平乡,当时的村口路旁写着“长平”,今地图上为“常平”,或为避免名称上的混乱而致人“不解”?我就曾经“不解”嘛。人们知道,“长平之战”是中国战争史上最为惨烈的一次,历时三年,坑杀赵卒40万(计及前期的战役,总计45万赵卒死于战争),地点在今日山西晋城的高平市。但历史告诉我们,地处河南的“常平乡”确实与发生在山西的“长平之战”大有关系。“四十四年,白起攻南阳太行道,绝之。四十五年,伐韩之野王。野王降秦,上党道绝”[7]这一段历史告诉我们,秦国大将武安君白起占领了太行陉、野王(今沁阳),原属韩国的上党被分割到太行之北,就是说,白起切断了上党与中原之间的联系——韩国都河南新郑。鉴于孤立无援,上党归降了赵国。于是,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秦赵大战在上党爆发(现在的上党区隶属于山西省长治市。秦置上党郡,上党郡辖区大得多)。大战在丹水东岸一带展开,《水经注》中所述战场范围很大,“南北五十许里,东西二十余里,悉秦赵故垒,遗壁犹存焉。”当比较符合事实。秦赵大战还未来得及聊,车已经进入晋城市,晋城市的同志已经等待在路旁……时间未到正午时分。何其便捷!我喜欢听豫剧,尤喜《朝阳沟》。唱词曰:“祖国的大建设一日千里……”“‘百年重塑山河,建设改变中国’,这两句话使我感动。自年起,中国山河破碎,风雨飘摇。而近年的建设,是中国人民谱写在祖国这片土地上的美丽画卷。建设包罗万象,有纤细的雕刻,有山河的重塑,而这本书,展现的是高光。”这几句话,是我为《这里是中国》第2部所写的推荐语,我将其用在这里。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高速公路似远通天际线,眼前,是晋东南地区洁净而现代化的都市。建设的成就处处在,日新月异!(马吉明,图片源自网络)

参考文献:

[清]顾祖禹撰,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六,河南一,山川险要.中华书局,年03月。小林.巍巍太行八陉[J].科学大观园,(4):4-9.秦红宇.太行八陉[J].中国摄影家,,No.(02):96-.郭谨栋,朱总司令出太行《中州统战》年第3期32-33张文生.突厥启民可汗、隋炀帝与内蒙古[J].内蒙古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05):79-84.李俊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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