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自行车旅行,梦想到别人至所未至的地方。这一次,独自骑车上太行山,选择走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却被困在山中两天。在荒村老宅露宿,刚体验完“兰若寺”的诡异,又阴差阳错被困在悬崖上一整天。靠着4个馒头一瓶水度过了整整两天后,终于发现桃花源——太行山峡谷里,一个挂在瀑布上的村庄。

这次单车骑行太行,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太行八陉”——太行山中沟通晋、冀、豫三省的8条咽喉古道。寻找“太行八陉”,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竖立八进八出太行的目标。单车旅行,就好比串一条念珠——骑行是线,需要目的地做珠,然后再给出一个把它们串起来的理由。背后的这座山就是南太行一座名为关山的地质公园。位于河南省辉县市上八里镇,以为这只是一座小山峰,选择了一条小路独自进山,噩梦开始了。

当前方出现这户人家时,我意识到前方可能很久都没有补给,于是花20元,让好心的女主人给我一个馒头和一碗面,外加两个馒头打包带走。

经打听才得知,要翻越的这座山名为“关山”,是一个国家地质公园,选择了一条河谷进山。骑了两个多小时后,前面没路了,只能硬着头皮扛着自行车走。

这时太阳已完全落山,我期盼前面能出现一座民房。但是天不遂人愿,情况甚至更糟:前面出现了岔路口。我停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检查路面,发现一条路上有车轮印,另一条路上没有。于是我选择有轮印的路疯狂地往下冲。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月光中看到了前方隐约出现了房子的轮廓,这让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当我以为可以在山民家借宿时,傻眼了。这个村庄已经废弃了很多年。村里都是石头房,但却不见人影。

下山路上似乎没有其他人家,于是我硬着头皮把单车推进去,自己找了一个有顶的房间,从窗户钻了进去,立马把窗户关起来。想给家人发短信报平安,拿出手机才发现根本没信号。于是我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等待黎明。

这一天骑行强度实在太大,我很快就睡着了,但很快又被冻醒。夏天,山里的夜晚冷得有点离谱,我把所有衣服全穿上,甚至把背包防雨罩、一次性雨披都罩在身上,却还是不管用。是我打开背包,啃了一个馒头,虽然对另一个馒头也垂涎三尺,但考虑到明天不知何时才能有补给,就强忍着没敢吃。

睡不着,想来侦查房间。天太黑,看不清情况,只能用相机闪光灯拍照后,看相片。调出相片查看屋内情况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屋里家具还保存完好,那屋里人是因何离开?房间里墙壁都是用废弃报纸做的墙纸。我借用手机光线,看了一下报纸的日期:报纸日期居然是年。这个村庄,不知废弃了多久。从旧报纸的新闻来看,我已经从河南穿越到山西。

隔几分钟我就看一下手表,终于挨到了清晨5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惊见东边的朝霞红得如此灿烂。不敢在屋里再呆,推着自行车出发,不知道接下来的骑行,将会怎样。

天亮后才发现,自己昨天露宿的村庄,在山顶上。前方悬崖边有一处木垛,但却四下无人。眼前的景致就如同“山河社稷图”。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群山吃掉了昨天剩下的馒头。

推行几百米,又闯入一个村庄。每家每户都是石头房子,石头围墙还在,但村民们已经不知何去处。想想以前课本中《愚公移山》,宁可子子孙孙和太行王屋死磕也不搬家。但在太行山中走了两天,这样的废弃的村庄已近看见过好几个。心中悲意:画面诗情画意,但已不是家园。

在山坳中,看时到炊烟升起,是一对正在做早饭的老夫妻。上前问路,大爷说,他们村其实已经整体搬迁了,但他和老伴却不想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家,又偷偷跑回来了。虽然村里只有两位老人,生活不方便。关键是自己的祖祖辈辈都埋葬在这里,自己也希望能逝去的亲人近一点。大妈把我迎进屋,先给我打了一盆热水洗脸,然后给我端上一碗土豆粥。就着咸菜一口气喝了三大碗,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的最美味。

临走时大爷大妈给我塞了两个馒头带走,说要出山还要走二十来公里的山路,带点干粮在身上以防万一。我给他们塞了20元钱,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要,执拗不过我,最后拿来笔给我一张纸条,写下他们的姓名和“下次,你再来这里,不要露宿,吃住都在我家吧。如果我们还活着的话!”

我向大爷打听先前撞见的景致,大爷说,那是太行山大峡谷中的一处,名为“八里沟”,是太行山最美的地方,却是他们平时放羊的地方,如果骑自行车走得绕三十四公里才能下去,还要收门票。大爷说有一条路可以直达八里沟,只要走三四公里,能逃票,但却在悬崖峭壁上。我一拍胸说:“只要是人能走的,我的自行车就能去。”大爷送了我大约米后,我独自走进了这条放羊小道。

这挂壁野路太瘆人,有点不敢走。于是翻口袋,想找早上遇到的老人,看能不能其它的路,一翻口袋,发现留有他电话的纸片已经不见了。想打,发现手机没信号。回不去,下不去,也过不去。

来骑太行山前,曾经做过攻略,要骑太行山的挂壁公路。但攻略中的挂壁公路,都是水泥柏油,但我走的这条没想到这么野……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爬完,没想到这一”爬“就是十个小时。还好悬崖边风景不错。

终于发现一个村庄(村子背后的山峰,就是我扛车下来的路)。山村的封闭状态和眼前的美眼让我想到了两个词:世外桃源和空中花园。村民们看到我推着单车走过,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自行车是怎么上来的?

“上来?”听到村民的言语,我望了周围的景致,这才发现。我所处的并不是山底,只是一个半山腰上的小山村,“悬挂”在几百米高的悬崖上。村民们进出村庄的方式,居然是走天梯。

终于看到太行大峡谷全貌,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徐志摩的话:智慧是地狱里的花朵,只有进得去又出得来的人才能取得。风景也一样,无限风光在险峰!

本想在村里多停留,但是天色已晚,推车在村里逛了一小时后准备离开。但问题来了:这小村庄在悬崖之上。扛自行车爬天梯?我实在没这个勇气。好心的村民,用索道把自行车运到山下。被困山中两天后,终于找到回家的路。”生活从来都不诗情画意,无论如何,记得给自己留条回来的路。”回家路上,我想起小说《荒野生存》中的这句话。

(本文为企鹅号“侣行记艺”作品,点击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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