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有一类非常特别的演员,在漫长的演艺生涯中,他们往往只扮演那么一个角色,而公众对他们的情感,远远超过了对演员自身,对他们的期望和苛责,也比对一般演员要高出许多。王伍福就是这群演员的其中之一。
王伍福第一次扮演朱德,是在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中国革命之歌》中。那部作品,共有全国68个单位的多名演职人员参与,包括后来广为人知的特型演员古月和王铁成,但王伍福扮演的“朱德”,被杨尚昆等领导称为“演得最像最好”。
《中国革命之歌》剧照
王伍福永远忘不了其中两场演出。
一场是在中南海。当天,朱德的夫人康克清就坐在台下第六排,离演员们非常近,可是,每当“朱老总”出现,她总会拿起望远镜,身体前倾,一边看,一边念叨着“像,很像”。演出结束后,康克清没有上台接见演员,但她托任弼时的儿子带话说:“告诉王伍福,演老一辈革命家,学习他们的革命精神,继承发扬他们的革命光荣传统。”这句话,成了王伍福的座右铭。
《中国革命之歌》海报
另外一场让王伍福终生难忘的演出,是在国际饭店一个归国留学生的联欢活动中。这一次,王伍福有幸又见到了康克清。在康克清接见演员之前,王伍福就拜托了相识的记者,一定要在康克清与他握手的时候,帮忙给他们拍一张照。结果,康克清一走到王伍福那儿,就眉头一皱,把头低下了,浑身颤抖着久久握着他的手,最后被工作人员扶下了台。
王伍福说:“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一瞬间,我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中国革命之歌》剧照
《中国革命之歌》之后,王伍福开始了他长达三十多年的特型演员之路。在《长征》《大进军》《八路军》《井冈山》《太行山上》等影视作品中,观众总能看到王伍福的身影,尤其是在另一位朱德特型演员刘怀正因车祸去世后,王伍福便成为了如今活跃在荧屏上的唯一一位朱德特型演员。
《井冈山》剧照
《太行山上》剧照
特型的道路,并不像观众想象的那样轻松。
外形相似是对特型演员最基础的要求。为了贴合朱德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身形,王伍福常常要在很短时间内减肥和增肥,尤其是时间跨度较长的作品,刚刚拍完长征的戏份,他又要马上增肥,扮演朱老总的老年时期。
《东方》剧照
为了还原革命岁月的艰险故事,爬雪山、过草地、钻山洞,忍饥挨饿更是家常便饭。拍摄电视剧《长征》时,剧组爬上了雪山,阴沉寒冷的天气里,身着单薄军装的王伍福拄着拐杖,在雪地里艰难跋涉。一阵寒风吹来,王伍福不慎滑倒,滚到了三十多米深的山涧里,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全身是伤,两个膝盖肿得老高。
电影《长征》剧照
还有一点,对演员来说尤为可惜。当初选择从事表演工作,每个人都希望能多体验不同的“人生”,塑造不同的经典角色,可是特型演员,往往被禁锢在了一个角色里。从年起,近40年里,王伍福再也没有饰演过别的角色。
《换了人间》剧照
当特型演员的苦与乐,只有王伍福自己知道。如他所说,他这一辈子就干了一桩事,那就是扮演朱老总,然而,他最大的荣誉,也是能演朱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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