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澄澈如洗。巍巍太行,峰峦叠嶂,雄峙万里。明丽的秋阳,暖融融地照在身上,空气异常清新,仿佛伸手即可揽入怀中,令人神清气爽,无比惬意!此时,大山沟里的杨树凋零了,掉了满地黄叶;秋蝉的嗓子嘶哑了,时断时续的嘶鸣;嘈杂的麻雀飞走了,见不到纷扰的影子;偶有大树枝上跳下来的喜鹊,独自在地上溜达,“叽叽喳喳”扬脖欢叫······
长寿村红瓦白墙的农家乐小院,干净整洁,模样依旧,大多数避暑消夏的老人们都回城里去了,留下热爱秋天的我们,还滞留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夏天,家家热闹欢快的景象消停了,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一如北方某个古老的村落,清静平淡而讨人喜欢。太行山乡的秋天,真是好啊!
清晨,当明媚耀眼的朝阳,照亮东来顺山庄三层小楼的时候,我信手推开居室的后窗户,顿时被后山上,那盛开的一片山花惊呆了,哦!多美的山花啊!一大片细碎醒目的绿叶间,夹杂着细碎的玫瑰色的细微小花,它们红绿相间,精神抖擞,好像一块富丽的挂毯,红得璀灿,绿得斑斓,飘动在山坡的绿树丛中。我急忙唤来老伴儿,凭窗观看这山间奇景,分享心中悄然浮起的那片红色的云霞。这细微如星星般的微型的小花,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于是立即打开手机“识花君”,拍照搜索和查询,方才知道此花名叫做“胡枝子”,哦!胡枝子,好奇特的名字,心中不免狐疑:难道是引种于西域地区的植物?仔细查询,原来不是。这种无名的山野小花,竟然是可观赏可食用可药用,并可用作燃料的经济作物,居然还有种种有利于人类的益处,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由此,引发我对太行山花的浓厚兴趣,从而打开了封闭的视野,便有了山野寻花的举动。
山中休闲的时光,无一例外的公事,无非是爬爬山,打打牌,亦或跳跳广场舞,这是老年生活的常态。早饭以后,走出东来顺山庄,便与家人扶杖行走于前往通天峡的山道,跋涉在崎岖的道路上。苍山耸立,峭壁红岩,怪石嶙峋,云峰遮天,太行山的鬼斧神功让人惊叹;山坡上熟透的玉米谷子和豆子,正等待山民们收获;郁郁葱葱的植被,层层挂果的核桃树,送来绿荫荫的清凉;边坡上绿草深浓,星星点点,白的红的黄的紫色的山花,似一道流动的风景,不时闪现眼前,令人目不遐接;明亮眩目的太阳,从两山夹峙的天缝中倾泄下来,在地下涂抹斑驳的影子,让人眼花缭乱,如梦如幻;山沟里淙淙流动的山泉,奔腾跳跃,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悦耳动听······太行山敞开它博大的胸怀,欢迎它虔诚的子民,赐福于大自然的万千风景,我们怎能不尽情享受呢?正走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之时,不经意往左手边的山草丛一瞥,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两朵亭亭玉立,并蒂盛开的山花,格外亮丽,映入眼帘:绒绒的月白色花瓣,粉粉的细微边沿,圆圆的娇羞黄蕊,清丽妖娆,楚楚动人,仿若凌波仙子,傲视群芳,不由得叫人感叹!真乃山花中的极品!“好美山花啊!如果引入花盆栽培,摆放家中,那该多好啊!”我不禁脱口而出。家人们见之,竞相掏出手机,纷纷拍照,耳边响起一片赞美的声音!经手机“识花君”辨认,始得芳名:野棉花。我想可能是花落以后,果实长得像棉花一样的缘故吧!故以棉花命名。一众人马旋即将这美丽娇艳的奇花,发往朋友圈中,让更多爱美的人们分享!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在犬牙交错的石头缝隙之中,长满一丛丛一片片白色的野韭花,这是太行秋色一绝,山乡秋天最形象的标记。野韭花,细长的花枝,细小白色的花朵,像一支支白色的绒伞,在悬崖绝壁上随风摇晃,闪动纤纤腰肢,呈现山野古朴的美。观其花朵,便回味其香。我又好像闻到餐桌上,野韭花调料,那一种独具特色的幽香,心里便得到某种满足!一行人下山途中,在漫山坡上,见到一种名字叫做:沙参的小花。它生长在山崖的边沿上,垂下无数细细的枝条,枝条挂着一排排紫色精致的小花朵,像一串串摇动的风铃,默不作声,闪烁着美丽的光彩,在清凉的秋风中,兀自绽放。山花是懂得美的,哪怕仅仅是短暂一瞬,也要绽放出生命美的全部闪光!尽心尽力地为太行山增光添彩!山花是有情感的,不因小而无为,更以小而自豪,小而精彩,小而美妙,热爱自然,尽着芳华,也许这正是山野小花独特的性格和品质吧!心中不由得滋生出几分敬佩来!忽然,老伴儿用手一指,隔着河沟的那面山坡上,在一大片丛林茂草之中,呈现大片绿色枝条,闪动着一串串玫瑰色的红蓼。那是山民口中的麦穗花。这串串山花,随风摇摆,频频点头,像似与远方的来客打着亲热的招呼。美丽的红蓼,长得一嘟噜一串串,玫瑰红的麦穗状,又像少女涂满红色的巧指,分外好看,让人惊艳。太行山的山花,实在是太多太迷人了。
随便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处靓丽的风景,都能得到美的感染和爱的享受!当然,在太行山万紫千红的山花丛中,格桑花是天之骄子,人间恩宠,山花中的精神贵族。据说它颇有个性,生命力顽强:风愈狂,花愈挺;雨愈急,花愈翠;太阳愈暴,开得愈热烈!到了中秋时节,气温下降,空气清冷。长寿村的农家小院里,山民栽种的大丽花风仙花丁香花,还有黄菊翠菊,以及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鲜花,都被秋风摧残得萎靡憔悴。这时候格桑花则脱颖而出,展现出倔强的性格和顽强的精神:青春的风华,美艳的面庞,婀娜的身姿,展现太行秋色中最为美丽的风景画,给流连于此的人们,带来阵阵惊喜。在路边渐黄的篷草中,几枝灵巧的格桑花,摇摆柔软的舞姿,红艳艳的面容,唤醒大山的秀色,山乡欢乐的记忆,与大山之上的众多山花遥相呼应;在远远的山坡边,一大片蒿草杂芜的山野里,数十几支骄艳的格桑花,起舞弄倩影,尽情展示纤巧的腰肢,美丽的心灵,妩媚得让人赞叹;在农家小院的平坝边,格桑花不甘寂寞,茁壮生长,开得一片红花艳紫,开得一片五彩云霞,极像一群身着艳丽旗袍的大家闺秀,顾盼生辉,风送幽香,款款而来,轰动整个山乡;格桑花不开则已,开则旁若无人,朝天怒放,尽展风流!细细观之,格桑花可谓各具特色,风华绝代:紫红的花朵质地如丝绸,嫩黄的花朵质地如籽玉,纯白的花朵质地如白雪,粉色的花朵呈现荷花的亮色······在这富丽的秋季,格桑花用积蓄一生的力量,尽力奉献出终生的美丽!太行山,不愧为一个灿烂的山花世界,在山岩奇石磅礴的雄风中,蕴含山花温柔纯洁的情怀,抚慰人们的身心!其实,山花不仅具有观赏之美,而且具有养身的价值,是太行山的珍稀之宝。太行山山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许多山花,我认不得分不清记不住,例如益母草、蛇床子、松蒿、连翘、铁线莲、野豌豆花等等、等等,这些千姿百态,风情万种的艳丽山花,大多数的花叶和根瘤,都是中国中草药宝库中的重要成员,也是锦绣中华不可或缺的自然瑰宝!热爱山花,你就会理解太行山的博大,澎湃的家国情怀便油然而生!
山花的品格是高尚的。生于陋野,默默无闻,不示张扬,闪烁光华,哪怕被世人遗忘,也无怨无悔,终其一生,尽展太行山的瑰丽秋色,并把有益的营养奉献给人类!太行山与山花,山乡与山民,一代代血脉相连,生生不息,赓续绵延,续写着一部伟大的自然传奇!平凡与朴实,勤劳与勇敢,而又无比美丽,这些正是太行山的本色,也是山花的本色,更是山乡村民的本色!
范冀川,男,年6月出生,邯郸市交通局退休干部,上世纪70年代开始新闻写作和文学创作,曾在《峰峰矿工报》《邯郸晚报》《河北日报》《中国交通报》《邯郸文学》等多种报刊发表作品,著有散文集《嘉陵江往事》《回望民主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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