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留给后人最大的典故莫过于楚汉相争时期的“井陉之战”,韩信通过背水一役以弱胜强,最终在项羽侧翼撕开一道口子。然而“井陉之战”只是这条战略通道在千年长河里的一个缩影,今天我们则要回溯至战国时期,解读赵国与中山国在这条道路上的恩怨纠葛。从下面的地缘格局图中不难看出,横跨太行山两侧的赵国在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同时拥有大片领土,但由于太行天险的存在,如何沟通这两处分离的国土就成了当务之急。公元前年,当赵国的都城还在晋阳(今太原)之时,位于邯郸的王室同宗勾结外部势力图谋造反。尽管这场叛乱以失败告终,但太行山东侧尾大不掉的情景却令山西大本营的赵人心有余悸,王室愈加感觉到加强东西国土间的联系迫在眉睫。
太行两侧格局然而赵国境内的太行山基本没有合适的东西通道,正当赵人一筹莫展之际,却忽然发现临近的中山国控制着能够直接沟通山西与河北的战略路线——井陉。如果对照现在的交通线路,连接河北正定与山西太原的正太铁路大致沿袭了井陉的旧有线路,而南北方向的京广线又与正太线交叉形成了后来的石家庄。站在今天的角度来说,石家庄固然是河北的省会,但在两千多年前这里却并不为中山国所倚重,原因就在于其并非控制井陉的咽喉要地。讲到这里,我们十分有必要先弄清楚中山国的由来,在古时多以“秦”、“楚”、“燕”等单音词为国名的年代,“中山”二字确实显得格外另类。事实上这个国家并非当时的华夏民族所建,相反却与戎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太线与京广线早期的中山国秉承着祖先勇武好战的传统,因而在与华夏诸侯的对峙中常常处于攻势,中山与赵最终在大陆泽北沿形成平衡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从黄河(禹贡河道)的流向来看,河水经过大陆泽之后开始朝东北方向偏移,由此便导致太行山与黄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宽。而鉴于前期赵与中山之间的力量对比,赵人理所当然地要选择防御面最窄的地段作为两国间的边界,于是大陆泽北沿成为不二之选。此刻尽管赵人实力不济,但对于滹沱河以南至大陆泽的土地却始终梦寐不忘,这其中固然有拓展疆土的考量,但更重要的是该地区控制着井陉的东出口。从公元前年开始,羽翼丰满的赵国开始接连发动针对中山国的战争,而对手除了在南线层层设防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锁井陉,堵死赵军自西向东展开的攻击。
井陉线路井陉的东出口称为“井陉口”,从这里进入太行山区一段路程后视野会突然变得开阔,因为在“井陉口”西侧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盆地卡在路途中间,这便是今天井陉县的所在地——“井陉盆地”。其实井陉之所以能够成为横穿太行的要道,沿途流淌的冶河功不可没。而从“井陉盆地”继续向西,道路会逐渐分为南北两支,原因正是冶河在这里分成了温河与绵河两条支流。显然如果能够在三河汇聚之地筑关设卡的话,中山人就可以同时挡住来自两条支线的攻击,而这道关卡后来演化成了大名鼎鼎的娘子关。由于娘子关地势之险要,它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期被认为是山西高原的东大门,因而成为太原会战里中日军队反复争夺的焦点。而回溯至两千年前,中山国的军队正是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将赵军拒之门外。
井陉与飞狐陉应该说中山国的抵抗是卓有成效的,赵人无论沿井陉自西向东,还是从大陆泽自南向北均无法攻入对方的核心区。几经努力而不得之后,冷静下来的赵人开始考虑从其他方向开辟新的战场,并且这次定下的战术方针是“自北向南”。从图上可以看出,太原和忻定两处盆地已经被赵国收入囊中,如果在忻定盆地北部能够找到一条横穿太行山脉的道路,那么赵军主力是不是就可以从北方直插中山国腹地?届时北、西、南三路夹攻,中山人纵有三头六臂,也断然无力回天。然而该计划有一个必要的先决条件,即忻定盆地北部要能够找到一条穿越太行的战略通道,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所幸赵人最终还是找到了这样一条线路,这便是“太行八陉”之第六陉——飞狐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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