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八路军总部后勤部门刚走,敌人就开始了疯狂的进攻,左权命令道:“现在各就各位,分头行动!快!敌人快来了!”约近中午,日军派出1万多人从四面八方压来,企图把八路军总部机关和北方局一网打尽,形势十分危急。

敌人为何要将八路军总部一网打尽?我军为何能做到快速转移?左权又是如何牺牲?转移是否成功?这一切都要先从敌人下达的一份作战计划开始讲起。

左权

敌人的“铁壁合击”

年4月,华北地区日军指挥部下达了《晋冀鲁豫边区肃正作战计划》。调集了3万余人,向我军太行山八路军总指挥部所在地压来。其根本目的是想一举消灭八路军指挥系统和师主力部队。

从日军近一段时间以来的频繁活动之中,左权敏锐地感觉到:敌人似乎会有大行动。果然,根据秘密渠道而来的消息可以确认,“敌人企图合击八路军总部”。

在详细分析完华北地区形势后,左权严肃地对大家说:“目前,我主力部队大部分都已经转到外线,而我们这里的部队兵力很少。从小处看,我们身在敌人的包围圈之中,但是从大局来看,敌人处于我们的军队和老百姓的包围之中,处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这次敌人是在下赌注,把老本也拿上来了。日本侵略者妄想把我们消灭在太行山上,而我们八路军却打算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同时他还冷静地分析道:“为了吸引日军,配合我们跳到外线去作战的主力部队,我们目前的处境是相当艰苦的,也是充满危险的。目前,敌人的合击圈几乎把我们总部全面包围住了,所有人的生命安危都担在我们身上,我们必须掩护好他们冲出敌人的封锁线。”

说到这里,左权转过身来,向警卫连长唐万成了解战士们的情况。

八路军将领在指挥

当了解到自己的战士有着高昂的斗志,左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亲切地拍了拍唐万成的肩膀说:“万成同志,你们连全是共产党员,百分之九十是老红军,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完成这次任务的。你回去后告诉同志们,一定要顶住,即使太行山压顶也绝不能动摇!”

当时,整个后方机关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几支警卫队和保卫人员。

而日军却是兵强马壮,“武装到牙齿”的数千之众,确实有泰山压顶之势。

彭德怀、左权、野战政治部主任罗瑞卿、后勤部长杨立三、北方局党校副校长杨秀峰等,连续开了几天的研究会议。

会议商定在敌军分路合击之时,乘着部队之间的空隙,快速钻出包围圈,并在敌人扑空时立即撤退,而后找准机会集中兵力歼灭敌人一路部队。

为了实现战斗目的,左权将总部机关的决定和转移路线不断地与师进行着联系和协调。

敌人开始行动之前,采用了五花八门的方式收集根据地的各种情报,在其军用地图上标出根据地内各机关、部队的方位及其可能的动向,把我方主要干部的相片、履历印出来发到各作战部队。

日军三十六师团的两个步兵联队,分别挑选了多名士兵,组成“特别挺进杀入队”,伪装成八路军,奔袭八路军首脑机关。

日军主力则由各个据点集中出动,向根据地预定目标构成合击圈,并辅以空军配合,进行空中侦察和轰炸,以反复梳篦队形向中心压缩。整个太行山区笼罩在紧张的战争气氛之中。

太行将士

组织突围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从密集的枪炮声中,左权判断日军正在进行合击包围的进攻,原定等到夜间突围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形势发生了变化,要求“前指”迅速作出决定。

在离高家坡不远的一块洼地里,彭德怀、左权、罗瑞卿、杨立三和北方局的领导同志召开了紧急会议。根据左权的提议,会议决定分路突围,各自为战。

彭德怀率领总部直属队和北方局从西北方向突围到太行二分区;总政治部主任罗瑞卿率野政直属队,由野政警卫连掩护,向东南方向突围,到达行六分区;后勤部长杨立三率部分人员在后勤警卫连掩护下向北突围。

各部均由作战参谋带一部电台,以便联络。左权主动承担起全面指挥突围的重任。但是,日军很快就发现了我军突围的意图,并快速收缩包围圈,用各种火炮向我突围部队轰炸。

日军的飞机对着转移的人群投掷炸弹、疯狂扫射。这时后勤部被服厂等一些后勤单位的新工人,初次遇到这种场面,惊慌失措起来,有的还四处乱跑。

看到这种情况,左权立即意识到危险,于是大声呼喊着:“同志们,不要乱跑,找好隐蔽处,要注意地面上的敌人,大家往前冲啊!”

这时,左权见彭德怀还在队伍中,马上就跑到了队伍中,让王政柱带上两名参谋跟着彭德怀一起转移,命令唐万成带领一支警卫队保护彭德怀的安全。

彭德怀

左权对彭德怀说:“彭总,你的转移路线由王政柱全面负责,你现在立即离开这里。”

彭德怀看到许多人都还在没有转移,因此他也没有动,他体谅在当时情况下左权指挥突围的艰难。

左权看着彭德怀不打算先撤退,非常着急了。严肃地对彭德怀说:“你的转移,事关重大。只有你安全突出重围,总部才能得救。”

彭德怀想了想说:“你带着一部电台,领着机关先走,我殿后。”

左权则坚决地说:“我早想好了,请两个熟悉地形的参谋跟着,带两部电台,随机关队伍一起离开这里!”

非常倔强的彭德怀说:“不行,你必须先走,我要在这里指挥所有人撤离!”

这时,左权急得直跺脚,他说:“彭老总,你现在可是总指挥了,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我左权一个人,而应该是整个机关的所有人、部队的战士、八路军的指挥机关,不能没有个首脑啊!”

谁知彭德怀还是不动,左权非常着急地对他说:“你的安全关系八路军的荣誉,敌人摆明了要包围合击我们,如果现在快速动作,再晚一些的话,突围就非常困难了!”

见彭德怀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左权于是对唐万成命令道:“唐万成,你现在该知道怎样去爱护彭总了!”

唐万成领会了左权的意思,于是不管彭总愿意不愿意,向警卫人员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一拥而上,硬是将彭德怀扶上了战马。

左权

左权一挥手,命令道:“赶快向西北方向突围,那边有欧致富的特务团接应。”

最后左权斩钉截铁地命令唐万成:“连人带马,给我推!”

左权目送彭总走后,急忙奔向司令部直属队,边跑边招呼部队跟上。

大约中午2点左右,大队人马转移到十字岭的山腰间。这里地形很利于隐蔽,是个死角,敌人的枪炮打不到。

左权派出警戒,组织大家进行小休整。他用沙哑的声音对大家说:“尽管情况严重,但大家不要慌,要听从指挥,只要冲过前面最后一道封锁线,我们就安全了。”

然后,他开始清点人数,检查机要文件。突然他发现一个文件箱不见了,十分担心落到敌人手中,忙对身边警卫员郭树保说:“树保,立即回去,必须把文件全部找回来,那是党的机密啊!”

郭树保表情非常痛苦,他对左权说:“参谋长,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上级交于我的任务就是保卫首长的安全!”

郭树保指着不远处另一名警卫员小张说:“让小张回去找吧,我不能离开你身边!”

左权着急地说:“你熟悉情况啊,小张是新战士,他回去可能找不到文件,你快去吧,不用为我担心,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

这样,郭树保才服从命令朝来路跑回去。临走,左权嘱咐他:“你朝北艾铺方向找总部,我在那儿等你。”

唐万成在前面的小山坡上指挥战斗,心中老惦记着参谋长的安全。这时,忽然从左面硝烟弥漫的山坡上,滚下来一个人,到跟前一看,是参谋长的警卫员,他满脸血污,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着。

太行抗战期间左权与朱德和彭德怀

还没等唐万成问话,警卫员将左权写的纸条递给他,对他说:“给你,唐连长!”就坐在了地下。

唐连长打开纸条,迅速看了内容,上面写着:总部正在转移中,誓死保证安全。

唐万成忙问警卫员:“十四号在哪里?”

十四号是左权的代号,为了保密,战斗紧张时,都这样称呼首长。

警卫员一边擦汗一边用手指着后面枪声密集的十字岭。

唐万成赶紧命令道:“三排长,你代我指挥!”

然后,就拼命往左权所在的那座山头跑去。左权正全神贯注地观察敌情,突然发现唐万成站在自己身边,立即指着一个山头说:“唐万成,看见没有?那边山上还有老乡!快派人去牵制一下敌人,让群众跑出去。”

唐万成考虑到这里实在危险,要求首长立即转移!

但左权听了,淡淡一笑说:“现在哪里不危险?”

然后用命令的口气对唐万成说:“好,你快回去指挥部队。”

唐万成没有动。左权提高声调说:“服从命令,快去,别管我!”唐万成无可奈何,只好离开。

太行山作证

唐万成继续护送彭德怀突围出去后,立即跑回来,他一把拉住左权的手说:“参谋长,快跟我一起撤离!”

左权看到唐万成,问他:“彭总呢,成功突围出去了吗?”

唐万成着急说:“彭总已经成功突围了,你快跟着我一起突围吧!”

左权一下就甩开了唐万成的手,并对他说:“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撤,我的战斗岗位就在这里,你快回去保护彭总。”

作为警卫连长的唐万成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总部首长冒这么大的风险,于是他要再去拉左权跟他走,谁知向来文质彬彬、待人和气的左权拔出左轮手枪,冲唐万成发火说:“你要明白,要是彭总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枪毙你!”

民族英雄左权

见首长发这么大的火,唐万成只好含泪离开。在转移路线的选择上,左权表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他首先就安排我军占领了十字岭高地,从而在转移大部队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之前,总部已经命令七六九团控制了这座山岭,部队分西、南、北三面分散布置。左权这样指挥可以使我军战士们退守自如。

团团长郑国仲命令山炮连把武器装备全埋了,率领部队掩护彭德怀突围敌人封锁线。彭德怀的安全突围靠的是我军扼守着十字岭。

但是这一安全路线却不幸被敌人发现,飞机集中对十字岭进行猛烈轰炸,但所幸的是敌人的进攻都失败了。

战斗进行到下午,枪声渐渐稀疏下来,正面阵地上的敌人一次又一次被压了下去,按照以往反“扫荡”的经验,也许敌人该暂时往回撤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非常狡猾的敌人乘着战斗的间隙,穿着便衣就从十字岭后面秘密地抄了上来。

敌人的这一阴谋诡计被左权快速地侦察到了,他看到一队敌人扮成了八路写和老百姓,偷偷地从十字岭后面抄上来,企图截断警卫连的后路,不觉大吃一惊。

左权来不及说话就往警卫连的阵地上跑去。他来到战壕里看到唐万成,大声吼道:“唐万成,敌人马上就要上来了!”

唐万成听到参谋长的喊声,马上就跳出来。看到左权一脸都是尘土,手上拿着枪,指着前面的山头说:“快,抢占前面的山头!”

唐万成迅速带领队伍,赶在敌人前面占领了山头。在采取各种进攻措施都失败后,恼羞成怒的日寇便疯狂地向正面阵地发起猛攻。

左权(右二)牺牲前在前线

敌人的炮弹和轻重机枪一齐向阵地扫射。子弹、炮弹像雨点一样密集地向十字岭倾泻下来。飞机也在阵地上盘旋,向十字岭阵地俯冲、投弹。

一时间,烟尘滚滚,天昏地暗。尽管敌人制定了严密的合击包围计划,但是在左权的正确指挥下,八路军总部机关最终跳出了敌人的封锁线包围圈,所有人都转危为安了。

此时疯狂的敌军对十字岭进行了连续的轰炸,敌人的飞机不断地向十字岭倾泻炮弹。

左权完全不管自身安全,登上高处,向转移在人群大声喊道:“同志们,不要再隐蔽了,快冲出山口,只要冲出去就胜利了,向前冲啊!”

在左权的冷静指挥下,人们情绪平衡之后,突围的速度也变快了。此时,突然有一颗炮弹落到左权身边爆炸了,左权快速反应并机警地招呼大家:“快卧倒!”

但是左权自己还来不及卧倒,接着又一颗炮弹落下来,左权仰面倒了下去。

人们失声大喊:“参谋长!”“十四号!”左权将军头部左额、胸部、腿部都中了弹片,鲜血如注,抢救不及,壮烈牺牲,年仅37岁。

一直跟在左权身边的学员李锡周等三人立即跑了过来。由于局势紧张,李克林强忍悲痛,将左权手中的枪取下。

为了保护好左权的遗体,穰明德找到了一个草黄色背包,打开之后盖在首长的身上,然后大家把左权的遗体安放在十字岭一处灌木丛中,遗体上盖满了青枝绿叶。

大家含着悲痛心情和泪水,一步一回头地冲出了重围。

十字岭——左权牺牲处

所有在场的人听到左权参谋长牺牲的消息,全部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王政柱把枪交给了彭德怀,望着自己战友的遗物,坚强的彭德怀也掉下了眼泪。

左权殉国的消息,很快通过电波传到延安,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领导彻夜难眠,深感悲痛。朱德总司令挥笔写下了《悼左权同志》的诗:

“名将以身殖国家,愿拼热血卫吾华。太行浩气传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

这一年9月18日,山西省辽县党政军民余人召开纪念九一八纪念大会。

全国解放后,年10月21日,经中央人民政府批准决定,左权同志的灵柩河北省涉县石门村移葬至邯郸冀鲁豫烈士陵园,同时举行了隆重祭典。

谢觉哉代表中央人民政府宣读了祭文,魏传统代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讲了话。

陵园修建了左权陵墓、纪念馆和碑亭。

左权将军纪念亭

朱德、贺龙、聂荣臻、徐向前、罗荣桓、谢觉哉等中央领导题了词或送了挽联,周恩来总理亲自书写了“左权将军之墓”墓碑。

年11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南方视察后回京途中,专程在邯郸市下车,来到晋冀鲁豫烈士陵园,在左权将军墓前脱帽致哀。

年6月4日,周恩来总理来到晋冀鲁豫烈士陵园,瞻仰了左权将军的陵墓、纪念馆和碑亭。

左权将军拥有丰富的学习经历,超高的军事指挥能力以及视死如归的抗战精神,年仅37岁的生命献给了祖国和革命事业。他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和力量,他伟大的爱国情感,英勇无畏的抗战精神都是我们应该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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